Wednesday, October 5, 2011

阿龍賭到妻離子散‧砍指騙保險金還債





2011-09-30 19:0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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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7歲染上賭癮,被迫砍下左手拇指還債。失掉一截拇指的教訓,讓阿龍振作起來,30歲那年,阿龍娶妻生子,擁有一個美滿家庭。

生活順遂但略嫌平淡,阿龍不自覺重染賭癮,這次陷得更深,後果是鋃鐺入獄。

《光明日報》特工隊記者在賭場遇見四十多歲的阿龍,聽著阿龍述說他的故事。出獄後的阿龍得悉妻子早已攜兒失去蹤影,孤伶伶一人的生活,日子十分乏味。

半小時車程就可到有吃有喝的新加坡豪華賭場,太方便了,也太容易打發時間了。阿龍走回舊路,每天賭場進出。這一天,阿龍行霉運,輸到褲袋只剩10令吉……阿龍已走上不歸路!

17歲是少男少女正值懵懂和青澀的時期,但17歲的他自輟學後便靠賭“維生”,結果深陷“賭沼”而無法自拔,年紀輕輕就因欠下大筆債務無力償還而四處被阿窿“通緝”追債。在被大耳窿逼到走投無路下,他最後唯有忍痛砍下左手的一截拇指,騙取保險金還債。三十多歲那年,他好不容易累積財富、娶妻生子,卻又因為病態賭博而搞到債台高築,不但被迫變賣房產,最後還因當上大耳窿的跑腿而鋃鐺入獄,連妻兒也棄他離去。在山窮水盡下,兩手空空的他出獄後,再度走回舊路,靠賭翻身。

今年已步入中年的大馬人阿龍(化名,四十多歲)從十多歲染上賭博惡習以來,至今可能已輸了百多萬令吉,但三十多年前他自砍手指騙保險金還債的事件後,仍沒有吸取教訓,反而依舊賭性“頑強”。隨著新加坡兩間賭場開幕後,他不知死活的再向阿窿借錢翻本,結果越賭越輸,單是一週內就輸了4萬新元(9萬6000令吉)。

《光明日報》記者早前到新加坡兩間賭場實地探訪情況時,只見運氣不好的賭徒陸續輸光金錢,一些人輸得僅剩下搭巴士的錢,一些人可能連搭巴士的錢都要向路人借。

17歲輟學沉迷賭博

記者因覺得累,便來到賭場外的一排椅子上歇息,此時已是凌晨5時。由於附近就是巴士站,輸錢的賭徒大部份都會在這排椅子上感嘆運氣不好。

身穿圓領T恤、七分短褲和拖鞋的阿龍也坐在椅子上等巴士返回新山,他不曉得記者的身份,以為記者與他一樣輸錢,就開始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自己的故事。

他說,他自小就學會賭博,17歲輟學後越賭越沉迷,賭注越下越大,結果越輸越多。“我只有17歲,就欠下一屁股債,但那時我沒有一技之長,收入少得可憐,哪有能力還債?”

他披露,因為被阿窿逼緊了,他索性砍手指騙保險金還債。記者偷瞄阿龍的雙手,發現他的左手拇指的確少了一截,不過,阿龍並不願多談砍手指的痛苦和過程,儘管如此,從他言談舉止間可以感受得到那是他痛苦的回憶。

撈偏發達買4屋全輸光

人說江山易改,本性難移,阿龍並沒有因為失去一截拇指而從此戒毒,反而繼續他的“賭博本色”。他說,他和一般人一樣娶了老婆並生了一個女兒後,因靠撈偏們發達,他一口氣在新山一帶買了三四間房子。

“可是到了三十多歲,我又因為賭博而欠下一筆數目不小的阿窿債,沒法之下只好把所有房子都賣了還債,還替大耳窿的老闆當跑腿收債。但在大耳窿界混了不久,我就被警方捉了。”

阿龍說,他坐牢兩年來一心以為妻女會等他出獄,詎料,幾個月前他從監獄出來後,赫然發現妻女早已棄他而去。

一週借阿窿10萬下注

失去妻女的阿龍意志更加消沉,這些日子來,他除了做一些散工維持生活開銷,也從事非法放貸工作,並於去年年尾娶了一位越南妻子。阿龍本以為人生可以重來,但隨著新加坡2家賭場開幕後,賭蟲搔身的他再度忍不住“跨海”豪賭,還向大耳窿老闆借錢下注,光是短短一週,他便向阿窿借了4萬新元(9萬6000令吉)。

他指出,在賭場賭輸錢後,他向大耳窿借錢翻本,輸了再借,就這樣,債務有如滾雪球般越滾越大。“你知道嗎?我最近這一個星期就借了4萬新元,一次都沒有贏過,全部都輸了。”

“我也不怕告訴你(記者),我利用替大耳窿工作的便利,向大耳窿借錢。”這時,他從褲袋掏出八九張阿窿借據卡,每一張卡的數額從2000到5000新元不等(約4800至1萬2000令吉不等)。

這天,阿龍在賭場輸了3000新元(約7200令吉),那已是他身上最後的新元。

“我剛才搭德士從新山來新加坡賭場賭博,進場15分鐘不到就一連贏了好幾把,那總共1800新元(約4300令吉),你知道嗎?那是新幣1800元。”

不過,阿龍不滿意只贏了1800新元,他繼續留在賭桌上與荷官“博殺”,四五個小時過去,他帶來的3000新元就這樣輸光了。“我一心想要贏回本錢,連馬幣也用上,但同樣的,也輸了這數百令吉。”

賭剩十多元才離場

輸光本錢後,阿龍唯有撤場,當時他身上只剩下10多令吉,足夠他搭車返回新山,那時已是清晨5時。感到心煩的他想要以香煙暫時忘卻輸錢的痛苦,但他連續向幾位路人索取香煙,卻不斷被拒絕,直到第八位路人才肯掏出一支香煙給他。

“我在賭場內贏錢的時候,很多人在我身邊,向我拿二三十塊去賭,而且拿了好幾次。但我開始輸錢,我連一支香煙都拿不到。”接著阿龍更爆粗以發泄心中不滿。

他說,他與一名朋友一起步出賭場後,原想搭對方的“順風德士”卻被拒絕,因此,他只好等搭公共巴士返新山。

此外,阿龍自認自己賭得無藥可救,除非天上忽然掉下一推鈔票,讓他可以一次過還清所有債務,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,所以,他唯有不斷一賭再賭,希望有朝一日可以“鹹魚翻身”。

“對我來說,要找快錢似乎只有靠賭博這條路,雖然我也明白十賭九輸的道理,但我還是得靠賭博來找錢。如果不賭,我又如何找錢還債?”

親戚見他如見鬼
自責“唔死都沒用”


“我這個人真是‘唔死都沒用’。”想到自己因為賭博而砍掉一截手指,因為賭博而失去妻女,因為賭博而變賣房子,因為賭博而欠下大筆債務,阿龍頻頻責備自己“唔死都沒用”。

“最近我越南妻子的母親生病,我也沒有錢可以寄給她。

我還多次向親戚朋友借錢,現在他們根本就不願見到我,見到我就只能自認倒霉。”

阿龍也自認他的出現害人害己,“從以前到現在,我應已向親戚朋友借了十多萬令吉,搞到現在所有人看到我有如看到鬼。”

說完後,他突然掏出兩家賭場的會員卡給記者看,兩張會員卡的申請日期只是相差三四個月,但會員卡上的照片卻大有不同。

舊的會員卡還可以看見阿龍精神奕奕,頭髮濃密的樣子,但新一張會員卡的照片中的阿龍已變得雙眼無神,並開始禿頭。

“你可能看不出這兩張會員卡的照片裡的人物都是同一人,但我告訴,這兩個人都是我,你知道賭博害得我多慘嗎?”

言談間,阿龍還多次勸告記者千萬不要賭博,我們一直談到清晨6時左右,巴士終於來了,阿龍這才踏上歸途。

中國客輸光借錢搭車

除了阿龍這個賭仔,記者在賭場的椅子外也遇到幾位相信是賭輸錢的賭客。其中一名中國賭客甚至向記者開口借錢,希望記者給他一二十新元(約48令吉),以便他可以搭車返回住宿的地方。

這位40多歲的中國男子聲稱,他剛才在賭場內輸了2000多元(約4800令吉)。“現在我身上一塊錢都沒有,你可以借一點給我搭車回去嗎?”

他還說,他剛才已向幾個人借錢,但都沒有人願意借錢給他。

另一名大馬男子也指自己輸了七八百令吉,現在只能搭巴士回家。“我的薪水其實不到2000令吉,現在就輸掉了40%的薪水,接下來的日子都不知道怎麼過?”



賭徒現形記
夫婦輸錢互罵


只要踏入賭場,看盡人生百態。一名六十餘歲的男子雖已殘障,但仍在妻子攙扶下,拄著拐杖到獅城賭場拉老虎機,不過,他們卻是秉持著小賭怡情的心態玩兩把,把手上的少量款項輸光後便笑笑停手,至於另一對中年夫婦則相反,每次輸錢後就會互相大罵:“都是你亂按,害我輸錢。”

《光明日報》特工隊記者踏入獅城賭場的老虎機區域時,只見一對看起來六十多歲的老夫婦也到賭場小賭,拄著拐杖的為夫者在妻子的攙扶下,在其中一架老虎機前的座位上坐下來後,老公公即掏出10新元(約24令吉)放進機器內,但5分鐘不到,老公公便玩輸了。

接著,他們再投入20新元(約48令吉),但最後還是輸了。

這對老夫婦在輸了30新元後便停手,離開前,他們笑笑對記者說:“來玩玩就好,不要沉迷,輸30元夠了。”

在這對老公公老婆婆的旁邊同樣坐著一對四五十歲的夫婦,他們似乎把贏錢看得很重要,只見他們倆每次玩輸後就會吵個不休,彼此都在互罵:“都是你亂亂按,不然我們就不會輸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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